清明掃墓

父親走後，每逢清明節，掃墓變成我很重要的事，每天固定回朴子掃祖父祖母的墳，今年依大家約定的時間，老媽和老三坐高鐵，我一大早和老二、老四和阿慧開車南下，一路塞車，過了一點才到。大家在大眾餐廳聚餐寒暄，吃了一頓很高興聚合的餐。

飯後開車前往祖父母的墳，十年來，四叔癌症先走，父親走了六年多了，隨後三叔也癌症去世，今年姑丈也走了，父親兄弟們男丁只賸二叔，也風燭殘年的孱弱身子，配偶除了母親六十四歲中風後，一切不方便外，二、三、四嬸身體都很好。

今年阿慧八月就要到紐約大學上課，六月要完成臺大的論文，是寫舊舞臺的演出技巧變化，剛好朴子榮昌戲院還在，就請朴子王如經市長、盧春霖課長幫忙，拜託榮昌戲院讓我們進入拍照，也趁機回家上墳，出去後幾年間，不可能到墳上去了。

到墳上上香後就急忙開車到朴子市公所會盧課長，一起到榮昌戲院，到市公所路上，想到上墳情景，就跟阿慧說：「今天一群寡婦半生都在掃別人父母的墳，也沒權力去掃自己父母的墳，可能到父母親墳上的機會都很少，妳媽媽和我結婚後，我和她去過一次她父親的墳，母親她似乎幾十年沒去過。這是一個傳統的規範，沒有辦法不順著遊戲規則走。妳們都是女的，以後妳們結婚後，就必須隨著規則走，我走後這些都是累贅，以後就把我燒了，磨成粉末，到我平常進出行走的大安公園灑了。阿公放在三芝龍巖，我不知道他的感覺如何？當時實在太匆促了，或許他還滿意。不過大家每次上山，要開好久好久的山路，半天總是在開車塞車，是很不舒服。而且我不喜歡和人排排蹲，都是不相干的，很受不了。再好的風水，那麼擠在一起，都混雜不清的。那一天土石流，說不定幾萬個骨骸混在泥水中不分彼此了。

所以大安公園很好，我平常行走寒暄運動來去的地方，白天有人運動、情人約會、家人遊樂、辦各種活動、唱歌、跳舞…. 各種花樣都有，妳們順風揮手一灑，我就在那裡，可以天天揮揮手打個招乎，不必煩惱清明掃墓的囉唆事，也解決幾代後子孫對我這個陌生沒有情感的祖先無限的累贅。」

阿慧回答說：「這個事你沒得管，到時候要怎麼做，是我們的權力，到時再說。」

我啞口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