譚祖盦藏
金石文字之印
譚祖盦藏金石文字之印
譚祖盦藏金石文字之印
邊款:祖安屬刻 辛丑(1901)春 鯨安
庚戍(1910)冬余為譚三先生刻收藏印,其石大,刻不易,工刻將成,刀傷其指,譚五先生欲憐之,其事如在目前,今刊此石,目益昏耗因感往事並記之。時丁已(1917)四月初三日,白石老人齊璜。
白石翁此作極工,可見其工力所自。吳平拜觀並記,
齊白石(1864- 1957)原名純芝,字渭清後易名為璜,字瀕生,別號寄萍老人、白石老人,湖南湘潭人,十四歲作木匠,後學雕花木工,後兼習繪畫,25歲拜名士胡沁園、陳少蕃為師,在黎家工作時結識黎丹,是胡沁園外甥,因而學詩,組「龍山詩社」,又加入黎松安組織的「羅山詩社」,棄雕花木工,藉「描容(肖像畫)」為生,兼賣畫為生。因胡沁園提醒繪書離不開印章,1896年32歲開始和正在鑽研篆刻的黎承禮(字薇蓀,號鯨庵,又號𠒎衣,1868 -1927。)黎承福(字壽丞,號鐵安。)兄弟及黎松安(名培鑾,德恂,號松安,松庵,18 70- 1952)請益,36歲獲黎澤泰(承禮之子)轉致其父所贈丁敬、黃易兩家印譜,始對浙派刀法更有見。
光緒25年,齊白石37歲(1899)入湘潭文士王闓運(字湘綺,1831-1915) 門下,這一年兩廣總督譚鍾麟大公子譚延闓慕名來湘潭,請黎鐵安刻十二方印,黎鐵安說有個齊白石比我刻得更好,譚延闓同意了,黎鐵安看齊白石刻好的十二方印,大加贊賞,譚延闓覺得刻得好,逢人就炫耀。
白石自述:「光緒二十五年⋯⋯黎鐵安又介紹我到湘潭縣城裏,給茶陵州的著名紳工譚氏三兄弟刻他們的收藏印記,這三位都是譚鍾麟的公子,大的叫譚延闓,號組安;次的叫譚恩闓,號組庚;小的叫譚澤闓,號瓶齋。我一共給他們刻十多方印,自己看看,倒還過得去。卻有一個丁拔貢,名叫可鈞的,自稱金石家,指斥我的刀法 太爛,說了不少壞話。譚氏兄弟聽了丁拔貢的話,就把我刻的印統都磨掉,另請丁拔貢去刻了,我聽到這個消息,心想我和丁可鈞,都是摹倣丁龍泓、黃小松兩家的,難道說他刻的對,我就不對了?究竟誰對誰不對,懂得此道的人自有公論,我又何必跟他計較,也就付之一笑而已。」
庚成(1910)年齊白石又到長沙,這時譚氏兄弟再找上齊白石,請其補刻從前索刻的收藏印記,同時王湘綺也叫他去刻幾方印,省城的人 頓時鬨傳起來,求我刻印的人,接連不斷,齊白石寫過一句詩:「姓名人識鬢成絲」,他覺得人情世態就是定樣的勢利。
譚氏找齊白石補刻印應在1910至1917年之間,1917年齊白石因戰亂而到北京定居,這批印章款皆在這段時間,印風皆在趙之謙、丁敬、黃易之間,五十五歲定居北京之後遂試以單刀直落,大刀闊斧、跌宕磅礡氣勢為之,風格兩別了。
譚伯羽、譚季甫先生昆仲在2000年捐贈文的印章中,也有許多雙款的印,除了有齊白石的款外,尚有他人的款如對章「譚氏祖安」印有「虎谿小純作」,「延闓之印」有「祖盫年叔法家正謬,辛丑五月小鈍丁可鈞。」即白石自述中言及1899年譚延闓請丁可鈞所刻之石,在1917年又找齊白石磨去重刻之軼事之證,但未必全是磨去齊白石所刻之石,此對章反而是齊白石磨去丁可鈞的印。
此印「鯨安」款,亦應譚延闓在1910年找黎承禮刻過,1910年又找齊白石磨去重刻之石,在1917年才完成刻款,或許當時因老友刻的印,不忍磨去,托到譚延闓催促,將移居北京,才刻畢交件,可能又是一段深厚情誼的事件,亦可見當年佳石難得,始有一再磨去舊印重刻之事。
此印應隨其後人渡海來台,王北岳先生早年隨曾紹杰先生之介,在譚家鈐蓋此批印,在其所編行的「印林」雜誌第一卷第二期(1980年4月)中即有此印拓,猜可能2000年譚伯羽、譚季甫兄弟捐贈故宮博物院文物時取出為其書畫碑帖鈐蓋收藏章,而未放入捐贈文物中,之後散出,見此印亦見一段段久以淡忘的歷史,亦因緣也。